黄洁丹:万里归途——观电影《长津湖》《长津湖之水门桥》有感

时间:2023-09-27      来源:

万里归途

——观电影《长津湖》《长津湖之水门桥》有感


成都蓝港外国语学校  黄洁丹


一个人的长成,究竟跟什么有关?跟他身边的一切有关。

万里最早出现时,还是个“皮猴”,在河边扔石子,对哥哥的枪好奇,在火车上拽得欠打,任性地离家出走,单纯地胡作非为。

抗美援朝的核心是“保家卫国”,可19岁的伍万里,偷偷从军的目的只是想要哥哥瞧得起。争一人长短,做事全凭兴趣,成年人回看,这就是青春。

列车上的追逐是电影《长津湖》中少有的温情画面,余从戎在翻越腾挪之间几乎摸清了伍万里的老底,着急的新兵蛋子只撂了一句“老子不干了”,便要跳车而去。推开疾驰的火车门,一瞬间的万里江山让所有人始料未及,每个人都沉醉在眼前的壮阔里。我们从来都有许多伟大的理由去打仗,但是有一条我们几乎总是忽略——这寸寸河山图景,就是我们强烈守护的责任起因。许是母亲黄河灌溉过每一寸黄土,也渗透进我们的基因,从骨子里讲,山川土地就是我们。伍万里的震撼也是肉眼可见的,小渔村野蛮长大的他,还没有见过祖国真正的模样,这是他第一次看到“守护”的意义。维护正义,保家卫国是打仗的理由,壮美山河必须保护,这也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。所以,他立住了逃跑的腿与心。所以他认认真真罚站,一步未挪,一秒不少。

鲜血浇灌比眼泪洗礼更加凶猛。战争的恐惧,死神的威胁扑面而来,桀骜的万里第二次“进化”,是看着身边的比自己还小2个月的战友一秒消失,血肉模糊。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,或是害怕,或是恐惧。亲见哥哥伍千里与敌军近身肉搏,虽然担心哥哥的安危 ,但是他始终旁观着,连近在咫尺的刀都不敢举起。当敌人勒住他的脖子,窒息难受,无人救助时,求生的本能才让他扣响了扳机。第一次杀人,血性、生命、保护,这些词语,万里终于第一次懂得了。

从只想被哥哥瞧得起到“想当英雄”,是真正走上战场之后的伍万里。余从戎说杀20个人就是英雄,他就开始默默地算计着。打到北极熊团指挥官的时候,万里举起枪,面对着眼前轻而易举的“战果”,“算上这一个就是19了”。“马上就是英雄了”。可是哥哥阻止了他,“有的枪必须要开,有的枪可以不开”。哥哥的话很是简单,也很有哲理,万里听懂了吗?年轻的他实在是太想当英雄了,于是他遏制不住开枪的冲动,但是他射击的是天花板,他是听懂了的。懂得畏惧,是成长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。知其可为与不可为,知其不敢为而努力为,知其不可为就绝不为,这是平凡英雄的内涵。

战场上只想跟着哥哥的万里,不顾连长的交代,私下脱队,回到哥哥身边。即使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,但是战场抗命绝不是军人的作风。连长让他写份“检查”,他懵得厉害,“啥是检查”?但是他还是在大家整的时候,老老实实地用自己仅有的文化,专专心心地“检查”。态度端正,认错及时。认错就是知错,知错就会改正,这样的规则意识,是万里之前想都不会想的。

见到自己敬仰的老连长,万里第一句就是:“打不死的英雄。”老连长认真挽着万里的肩,“敌人的是飞机枪炮,我们是一片一片的黄衣服,一个一个地挨着,牺牲的兄弟,我们该叫他啥?行军六天六夜不吃不睡冻死在路上的,我们该叫他啥?那些冲到离敌人只有10米的地方才掷手榴弹,自己被炸死了,我们该叫他啥?没有冻不死的英雄,更没有打不死的英雄,只有军人的荣耀。”“你叫什么?”“第六百七十七名 ,伍万里。”现在,他是军人了。

总攻前夕,大家伏在雪地里等待命令,万里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大哥伍百里的牺牲,哥哥千里淡淡地讲着,眼泪也只是在回头的时候偷偷地擦掉,听完哥哥的话,万里很是冷静:“哥,冲锋的时候让我跟在你身边吧,如果我像大哥那样,你也把我带回家。”十九岁的年纪,如果在和平年代,还在大学。青春飞扬,意气风发,健康美好,充满希望。可是十九岁的万里,大战前夕,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投入即将开始的战斗。向死而生的坚决,不是任何一个普通成年人毫不犹豫就能做到的。

在必须要炸掉的水门桥前,平和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愧疚“百里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”,他希望万里可以原谅他。伍万里看着围在身边的战友们:“百里是我哥,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哥,我要把你们都平安带回家。”成长,不只是身体的长高,年龄增长,而是内心的信念坚定,肩上的责任使命。虽然第七穿插连最后只剩了万里一人,但是他在火车前的朗声报数,他在领导面前的真诚请求“恢复七连建制”。七连,确实被他带回来了,所有人的姓名,历史终将镌刻。

万里征途中的七次成长事件,就是佛家的“七级浮屠”,即修炼的最大功德。身边的一切渐渐隐声,伍万里逐渐回归清纯与空灵。战争的洗礼是伍万里一次整体意义上的脱胎换骨,他的心灵得到了蒸馏与升华,他,真正长成了。

余秋雨说:“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,一种圆润不刺耳的声响,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,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述求告的大气,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,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泊,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,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。”

归途凯旋,已是万里。


(作者系成都蓝港外国语学校教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