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口罩   大能耐

眉山冠城七中实验学校  何祖洋

陈霞已经记不清，今天这是第多少位顾客着急地跑进店来，然后一脸失望地离开。陈霞拿出一张大纸，用马克笔在上面工整地写下：本店口罩缺货。然后，她把这张纸贴在药店玻璃门醒目的位置。看着店外原本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上，如今却稀稀落落，有着10年药店售货经验的陈霞，不禁心有所思：怎么也想不到口罩会像今天这样抢手。

陈霞上班的药店位于眉山城中心繁华的商业街，药店的规模在全市数一数二，既有种类繁多的西药，又有大量珍贵的中药材，既有名中医坐诊，还提供煎药服务。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前，药店每天都是顾客盈门，甚至，有些顾客专程从眉山周边的乡镇赶过来，但口罩却一直都鲜有人问津。

“口罩又不是药，我买它干啥？”作为店长的陈霞，清楚的记得，这是她建议一位感冒患者戴口罩时，那位患者的回答。正因为买口罩的人少，每次店里进口罩都进得很少，进一次口罩要卖很久。如果不是这次新冠肺炎疫情，也许很多人都还意识不到口罩的重要性。看着玻璃门上映出戴着口罩的自己的模糊人像，记忆中的三个画面显现在陈霞的脑海里。

一

陈霞的公公年纪大了，身体的抵抗力开始下降。近三年，老人开始出现过敏性鼻炎的症状。每年一到3、4月份，老人每天就会频繁地打喷嚏，只要一起头开始打第一个喷嚏，那么就会止不住地连续打一二十个。这个时节比较特殊，气温虽然开始逐渐暖和起来，但早晚温差较大，空气中飞扬着花粉和灰尘。这个时节的过敏性鼻炎，很难查到过敏源。老人家每次犯过敏性鼻炎时，就通过服药和使用鼻炎喷雾来缓解，但缓解是暂时的，过了几天，过敏性鼻炎又开始发作。如此“服药——缓解——发作——再服药——再缓解——再发作……”地循环，非常折磨人。

陈霞看着自己的公公饱受过敏性鼻炎的折磨，也很着急。她从一名医务工作者的角度向老人提出戴口罩的建议。

陈霞说：“爸，为什么每次你吃药后，管不了几天，就会复发？那是因为你始终处在过敏的环境中，我们要想办法让自己与过敏的环境隔离起来，就需要戴口罩。口罩可以隔离很多过敏源。”

老人有些不屑：“口罩这么厉害，那还吃什么药？”

陈霞耐心地劝导：“爸，你要相信我，你的过敏源都还没有查出来，需要吃药来缓解，戴上口罩，更是对自己一种保护。”

面对陈霞的坚持，老人固执地说：“戴着口罩走在大街上，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，而且如果我戴着口罩和我那些老伙伴玩，别人还以为我在嫌弃他呢……”

老人的固执，让陈霞很无奈。她知道，生活观念的改变是很困难的。没想到，在对公公的劝说上，新冠肺炎疫情帮助了陈霞。当看到新闻里报道在这次肺炎中，老年人的染病率和病死率都比较高时，陈霞公公第一时间给陈霞打了电话，让陈霞给他从药店多带点口罩回去。当陈霞把口罩送到公公家时，她抓住这个机会说：“爸，坚持戴口罩，相信今天春天，你一定不会像往年那样，受过敏性鼻炎的折磨。”老人虽然只是简单回了一句：“我晓得了。”但从公公的眼神中，陈霞已经看不到当初的固执，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公公思想的转变。陈霞会心地笑了。

二

去年6月份的一次闺蜜聚会，张红兴奋地跟陈霞说：“霞，我和老公商量，准备今年执行造人计划。”

“你们早该计划了，你和我差不多大，你看我的小孩都读小学了。”

“是呀，我们俩这么好，我再不跟上，以后我们的小孩都耍不到一块去了。”张红说。

“对了，你现在是属于高龄产妇了，你们有没有去做孕前检查呢？”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，陈霞很关心这点。

“做了，我们都华西医院去做的，我们俩都正常。我们打算8月份开始准备怀孕，如果顺利的话，明年的4月份就能生产了。孩子生在上半年，过一个夏天，孩子的抵抗力应该会强一些，到冬天时，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生病……”张红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，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。

可是，不知怎的，张红兴奋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，她说：“孕前检查虽然没有问题，但我一直有个担心。你也知道的，这几年，我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，只要一感冒就容易咳嗽，就算是感冒好了，咳嗽也总是不好，一定要拖到第二年春天，天气暖和了，才不会咳嗽了。如果我今天成功怀孕的话，冬天由感冒咳嗽，肯定会对肚子里的小宝宝有影响的。你说，我怎么办呢？需不需要提前吃药预防一下？”

陈霞想了想，说：“是好闺蜜的话，你就要信我。你这种情况确实需要预防，但不是吃药，只需要准备一个简单的东西——口罩。”

“口罩？这能行吗？”

“肯定能行，你冬天感冒咳嗽，除了保暖上没有注意外，还有就是以前你是骑车上班，经常会吸入冷风到身体里，这对你的肺是有影响的，所以你的咳嗽总是好不了。你听我的话，今年冬天，不要骑车上班了，坐公交车，再把口罩戴上，保护好自己，就行了。”陈霞说。

……

张红在去年8月份成功怀孕。前两天，就在钟南山院士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召开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时，陈霞给张红打了电话，关心一下自己的闺蜜。张红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地表示感谢：“霞，真要谢谢你。你知道吗，从去年冬天到现在，我都没有感冒，咳嗽的症状也没有出现。像你说的那样，我只要一外出，都戴着口罩。”

“真的吗？那太好了，我就说没问题的。现在疫情很严重，你也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
“放心吧，这次怀孕，我提前准备了很多口罩。不要看这小小的口罩，却能解决大问题。”

是呀，口罩虽小，却能解决大问题。听到闺蜜的话语，陈霞又一次会心地笑了。

三

去年11月份普通的一天。

“妈，今天老师表扬我了。”女儿戴着口罩一回家，书包也来不及放，就跑到陈霞跟前兴奋地说。

“是吗？老师表扬我们乖女儿什么呀？”陈霞看着女儿这么高兴，自己也很高兴。

“老师表扬我戴口罩呀！”女儿骄傲地说。

“噢？我没有听错吧？今早上是哪个小朋友拒绝戴口罩的？她不是说，戴着口罩去教室会被笑话吗？”陈霞揶揄地说道。

女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

去年11月份，有一阵，流感比较严重。陈霞的女儿是他们班上第一个感冒发烧的。为此，陈霞还向班主任请了两天的假，让女儿在家休息治疗。两天后，女儿的烧退了，感冒的症状基本消失了。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，陈霞想，在学校这样人群聚集的场所，学生长时间都待在室内，如果教室空气不流通，流感很容易扩散的。为了确保女儿不把流感传染给其他同学。于是，陈霞在送女儿返校时，要求女儿戴上口罩去教室，在校期间，不要随便摘下口罩。女儿刚开始不愿意，害怕被笑话。但在陈霞不戴口罩就不准去上课的威胁下，女儿不情愿地戴着口罩返回了学校。班主任张老师在班上就女儿感冒发烧后，戴口罩返校的行为进行了表扬。于是，才有了女儿回家兴奋骄傲的那一幕。

后来，班主任张老师给陈霞发了一条短信，表示感谢。短信的大意是说：近段时间，由于流感的传染性强，很多班级都有学生因感冒发烧请假，流感严重的班级，一个班同时缺了十几个人。由于陈霞的女儿的示范作用，他们班后来感冒的同学都主动戴上口罩。他们班的流感很快就被遏制住了。在这场流感中，他们班是受影响最小的班级。

小小的口罩，再次发挥出大能耐。陈霞再一次会心地笑了。

“霞姐！”陈霞被一声呼喊拉回了现实。不知何时，总公司负责物流送货的小唐戴着口罩已经站在了店门口，他说：“这有个东西需要你签收一下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陈霞签收后打开一看，是一份预防新冠肺炎的宣传海报。总公司要求每个店铺都要把这个宣传海报贴在店铺外。陈霞把海报贴好后，仔细地看着这份图文并茂的海报上的文字。这些文字详细地介绍了预防新冠肺炎的生活习惯：勤洗手、多通风、戴口罩、少扎堆……陈霞心中不禁感慨：这些习惯看似很小，却能发挥大作用。新冠肺炎有其厉害的一面，但也有脆弱的一面。如果我们在平时点滴的生活，养成并坚持良好的生活习惯，那么，面对着不管是流感，还是新冠肺炎，抑或将来还有其他的传染性的病毒，我们都能更有效地保护好自己。

小口罩，大能耐；小习惯，大作用。

（作者系眉山冠城七中实验学校教师，该文2020年4月发表在微信公众号《眉州语文人》上）